音樂與自然共生,陪伴我們走向不同階段的人生——專訪自然系樂團 Cicad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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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樹的葉片泡茶可治心臟疾病,
剛發芽的嫩葉可治潰瘍,
冷泡樹皮水可治產後出血,
暖熱的樹癭可以縮小嬰孩的肚臍眼,
樹葉加了黑砂糖煮滾可治咳嗽,
樹葉磨成的膏藥可治燒傷,葉片可減低床墊的噪音
傷心欲絕之時,樹木的萃取液可抗鬱悶
小說《樹冠上》這一段話,讓我第一次對樹木有進一步理解,對它的印象不再只是日常生活的「必經」。樹葉不僅與人類相伴,還具有療癒作用,可以在我們悲傷萬分時填滿內心,成為樸實又崇高的禮物。
自然萬物,永遠超出我們的想像力,用最真摯的方式,滋養、照顧著我們;那麼,予以相報之道,除了在環境保育努力盡一份心力之外,究竟,還能用什麼方式呢?
不如,和 Cicada 一樣,用音樂吧。
目錄
Toggle成軍 14 年的 Cicada ,擅長用樂音描繪自然,大海、深山、檜木、溪流、雨水……都是他們音樂的一部分。去年底發行的新專輯《棲居在溪源之上》帶我們從〈下過雨的營地出太陽了〉出發,途經水珠、霧、雨、溪源、水池、巨木,最後抵達〈通往家的松針小徑〉,一趟感官放大的山行之旅完滿落下句點。最後一顆音落下的瞬間,聲音的餘音不息,宛如做了一場寧靜祥和、置身烏托邦的夢。心靈回歸透徹,遠離了身處塵世的叨擾。
畫面感強烈的背後,不禁讓我好奇,擅長描繪自然萬物的他們,如果要把自己的樂器跟大自然的聲音做比喻,會怎麼解?
罡愷(小提琴):我就是一陣風
庭禎(大提琴):海裡的鯨魚!
小蔡(吉他):我比較像一棵樹
致潔(鋼琴):流動的萬物,好比海上面的波紋、雲海、溪流等
那假如是把自己的個性跟大自然做比喻呢?
罡愷(小提琴):以前可能是(瀟灑的)海豚,現在則是海底翻滾的鯨魚!
庭禎(大提琴):可能是火(山噴發)
小蔡(吉他):還是樹
致潔(鋼琴):很多種形態的水
團員們靈動的對答、此起彼落的笑聲、偶爾夾雜的有梗打鬧,和理解自然過後對聲音的奇思異想,都讓我在看似靜止的時間裡頭,感受到如波紋般海的脈動,山的呼吸也夾雜在其中。
能將「自然於我」直接反應、做出聯想的他們,與自然的關係已然從表面走到裡面,互相理解、互相包容、互相觀察、互相照料著彼此。
與自然渾然一體的他們,許多音樂細節也隨著自然一脈相承。
曲長來說,短則 1、2 分鐘,長則 11 分鐘,主要創作者致潔說:「這就很像寫長篇小說跟短篇小說的時候,狀態、手法勢必不相同,寫曲子亦如此。我覺得長曲子有長曲子的寫法、短曲子則有短的寫法,可以描寫的事情寬廣也不相同。 比方說,如果我只是想要寫一個躺在帳篷裡、聽雨聲的畫面,它就是只是一個狀態、所以也會短短的;但假如要描寫一趟十五天的行程,那勢必曲長要夠才有辦法寫。總體來說,會依據描寫主題的不同,編排它應該要有的篇幅。」
拍號轉換來看,曲中偶爾會聽見的律動、流動感受,又有什麼樣子的涵義?「我覺得我是一個比較直覺的人,發想、坐在鋼琴前面彈彈彈的時候,如果跟腦中的畫面契合、比較多動機連在一起的時候,律動就會悄然而生,進一步採成譜才會再深入分析。有時候加上其它人的樂器也會跟一開始寫成的不太相同,變化會漸漸地發生。」
「好比《棲居在溪源之上》有一段切分音錯開、描寫溪水的段落,鋼琴跟吉他在做大的兩拍子、大提琴小提琴又是另一種拍型,因為難對準,所以大家就會形成自己的一套邏輯。而會想這麼做,是因為我想要模擬溪水在溪道時,遇見很多石頭的狀態。好比想像自己是『水』,當你碰到石頭的時候,感覺一定是『欸?唔?』,下一秒則需繞流而過,這時候大提琴撥弦就跑出來了,那個狀態也被模擬出來了。」
最後,回歸到名字。
好比〈下過雨的營地出太陽了〉、〈松葉上的鳥與水珠〉、〈穿過霧雨森林〉等有點長、或許不是那麼好記,卻又充滿意象感的名字,又是怎麼出現的呢?
「因為我們沒有歌詞,所以當曲子有明確描繪的對象時,我覺得名字就應該要放入多一些線索。我通常會喜歡用一個句子去描繪出一個動態或是狀態,比較不是一個東西。好比描寫山的時候,我就會用「夕陽消失之前」,因為我很喜歡一段變化的時刻。」
自然和音樂,都是充滿流動、變化的;時間向前推進的同時,兩人宛如原本素不相識、卻一見鍾情的旅伴,滋養著彼此,照耀著屬於各自的繽紛時刻。
Cicada 把它們攜手相伴的點滴,紀錄在《棲居在溪源之上》、《走入有霧的森林》、《不在的你們都去了哪裡?》、《仰望海平面》、《邊境消逝》等作品裡,帶領我們望向自然生生不息的美麗,替生活注入了生機、再觸及到靈魂深處,敲響生命裂縫中的希望之光。
如果你從頭到尾聆聽 Cicada 的專輯,宛若也會跟他們描寫的自然景色化為一體、走過了他們曾踏上的旅程。對我而言,是相當詩意又個人化的感受。
而存在於自然之外,Cicada 音樂之於我迷人的原因,還有附著在意境之外的層層寓意。
好比《仰望海平面》(2015)的〈浪沫撫過礫石灘〉,讓我聯想到了溫暖、包容、釋懷;《farewell》(2016)的〈till the day we meet〉帶領我到了遠方,遇見了想念好久的人、〈happily ever after〉則賦予我自省的勇氣;《不在的你們都去了哪裡?》(2017)的〈飛往山的另一頭〉替我灌注了自由靈魂、〈游向那片被丟棄的海〉吶喊出了掙脫束縛、要好好長大的決心;《走入有霧的森林》(2019)的〈驟雨〉讓我憶起某個看著雨滴、由小到大降落的午後,和數個看著雨感到些許迷惘的片刻。
最後,《棲居在溪源之上》(2022)的〈巨木曾在的痕跡〉引領我想起了樹木之美、〈抵達圈谷之前的稜線〉則為一段充滿著感性的坦然面對自己之旅。
存在於自然背後的層層寓意,對於團員來說,又會怎麼用一句話形容自己的作品?他們很有默契的,用幾個不同視角幫助我們頗析——罡愷說,雖然 Cicada 作品真的包含了太多面向,但如果站在演奏角度,應該是「把能量灌注在音符當中」;致潔說,站在創作角度來看,會是「溫柔而堅定」,雖然作品、音樂都包覆著溫柔,但其實背後都有著對於很多事物堅定、慎重的觀點;小蔡說,站在觀眾角度,是「平靜的陪伴」,很多場景、場合都可以聽;庭禎說,如果站在公司角度,「這張專輯賣得還不錯啦!」替系列回答留下了歡樂結尾(笑)。
對我來說, Cicada 音樂用一句話形容則為「衝破困境的力量」。
無論你是在什麼狀態,開心也好、失落傷心也罷,他們的樂音總能給你暫時喘息、平靜下來的能量,就像致潔說的,總會用溫柔而堅定的方式,陪伴你走過當下困境;面對事情,也有了更多思考的可能。
值得一提的是,「 Cicada」團名意為「蟬」,取名背後也蘊含了這個意象。「人會意識到蟬的出現,通常是因為聽到牠的聲音;然後也會在聽到他們的聲音後覺得:啊,夏天來了;日子過著過著、漸漸沒有聽到牠們的聲音了,就好像入秋了。我覺得從聲音去辨識牠們的存在 ,就好像陪著大家度過生活,這個意象我很喜歡。」致潔說。
近期,Cicada 剛完成澳洲的演出,下一站,即將前往新加坡。假如你想要在臺灣看到他們演出的話,也可以前往貴人散步音樂節,親身感受自然萬物的生機,再進而與自身人生經歷、回憶做連結,創造出你與他們的樂曲的連結和故事,替生活注入嶄新靈魂。
❝什麼都忘了不要緊,跟著心裡面的燕子,就不會迷路❞ - 音音有代誌的編輯。正在改變形狀的世界裡試著不要改變太多自己的形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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