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覺得打擊樂就像是我的人生——專訪擊樂演奏家余佳霖,創造音樂小宇宙的各種可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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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擊樂演奏家佳霖來說,人生之路打擊樂的相伴,使得日常無法說出口的心事找到出口,有了安放之地;與之伴隨的音樂,讓日常所有心思細膩變得無比珍貴,訴說內心的深刻情感。
回首整段的相伴之旅,每段際遇,都讓佳霖的生命之旅,交織出無與倫比的火花。
目錄
Toggle火花的背後,佳霖以爵士、現代、百老匯的不同音樂類型,逐一建構出自己的音樂小宇宙。冥冥之中,還與幾位當代音樂大師有了面對面的機會。
爵士上,佳霖曾受知名擊樂演奏家、爵士鼓手 Steve Houghton 之邀, 參與爵士大樂團(Big band)演出;也曾以六重奏的形式,與 Houghton 的三重奏「 AHA」兩位成員——爵士鋼琴家 Steve Allee(他也是經典美劇《六人行》作曲家!)、葛萊美獎提名低音提琴演奏家 Jeremy Allen,和低音號家 “Mr. P” Daniel Perantoni 、薩克斯風手 Garrett Fasig 一起,合作了經典歌曲《Santa Claus is coming to town》!
音樂途中,能與爵士大師們合作實屬不易,過程之中,佳霖除了在 Houghton 身邊觀摩學習,對爵士鼓演奏的「音色層次」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悟;對當時處於低潮期的她來說,也宛如迷茫期的一盞明燈:「這場演出在懸崖邊拉了我一把。」
專業的碰撞、大家對音樂的熱情,造就了無法取代的演出和舞台;對演奏家來說,透過戰勝對緊張的恐懼,找回對舞台的熱情,那股能量所產生的正面效應,或許如同敬禮下臺後佳霖對朋友說的:「I Love My Job!」
現代音樂的部分,佳霖曾參與葛萊美獎得主、著名搖滾樂團 Wilco 鼓手 Glenn Kotche 的專輯《Sticks,Skins,Metal and Stone》。專輯名稱、四個核心元素 Sticks、Skins、Metal 和 Stone尤為獨特,意味著有了原始打擊樂器的「開端」:鼓棒(Sticks)、鼓皮(Skins)、金屬(Metal )、石頭(Stone)之後,再藉由不同演繹方式碰撞出各式音響效果、成為有音高的美麗總合,幻化成專輯 10 首曲目的獨創新意。
其中,佳霖參與了一半曲目的錄製,在《Clapping Music Variations》、《Anomaly Movement 7 Marimba Duo》、《Tranferencia》、《Traveling Turtle for Percussion Ensemble》、《Hush》五首作品裡,賣力地運用擊樂呈現出音樂獨有的氛圍與奇幻色彩。
佳霖說,透過這次專輯錄製,除了學習到在「合作」中聚精會神的要點,在形塑音樂意境、律動的氛圍上,也更上了一層樓。
緊接著,是大家都相當熟悉的百老匯(笑)。
一直非常喜愛百老匯的佳霖,有次在天時地利人和通通具備的情況下,幸運地於 Transport Group Theatre Company(外百老匯劇團)裡擔任唯一打擊樂手,在「年度百老匯慶典」表演《Oklahoma!》、《 Carousel》、《South Pacific》、《The King and I》、《Cinderella》等知名音樂劇的代表歌曲,與當前百老匯樂手以及各大百老匯音樂劇歌手合作。
縱使排練期很趕、樂譜厚厚一疊、音樂風格千變萬化,但試想,當童年一路看到大的音樂劇作品,得以被自己「親手」演繹,那種感動又該如何言喻?
當被問到百老匯曲目跟一般打擊樂曲目有哪些不同,佳霖表示:「打的過程中,我製造的每個聲響,都是在幫角色詮釋他的心情,使得音符似乎多了一層存在意義。」
看音樂劇時,每一首唱到我們心坎的樂曲,不只歌手們熟悉歌詞,樂手們透過樂曲排練,也得以直面感受到角色的心裡變化,細細品味音樂中傳達出的深刻情感。不知不覺中,共情力似乎也隨之上升,對演奏上向來比較抽象的「音樂性」來說,也有顯著地幫助。
值得一提的是,打擊樂身為變化多端的魅力樂種,佳霖亦參與了不少現代創作、頗具新意的演出:好比將「水」融進表演裡頭,藉由拾起及放落碎石於盛水的水盆當中,運用水的拍打撥繞,並結合了石頭、竹子、紙、絲綢等元素的作品《狂草》(Wild Cursive,註一);主角為一支鼓棒、燈光和手電筒,視覺、聽覺既擁有前衛感受又讓人目不轉睛的《Bad Touch》(作曲家:Casey Cangelosi);以蘋果知名創辦人賈伯斯作為主角,由著名的聖菲歌劇院委託製作的歌劇《The (R)evolution of Steve Jobs 》。
音樂小宇宙頻頻激盪出新能量的同時,令人驚訝的是,佳霖與打擊樂的緣分竟是「誤打誤撞」的結果。
國中的時候,原本學習巴松的她,因為身體的關係、加上醫生建議「不要背太重」樂器,在爸爸覺得可以「練身體」的因緣際會下,轉而學習擊樂(鼓類)。有趣的是,佳霖不但就此愛上了這個樂器,還一路愛到了大學畢業,前往心心念念的百老匯所在之處:有文化大熔爐之稱的美國,就讀研究所。
提及美國和臺灣學習擊樂的差異點,佳霖覺得美國比較特別的是,不像臺灣主要只能跟著一個主修教授學習,在那邊,每個教授的專長都不同,你可以擇其所愛,一個學期要隨著兩位教授學習也可以!除此之外,美國身為文化大熔爐,與他人之間碰撞出不同想法是基本,鼓起勇氣多元嘗試是必備,心境上,自然而然地會更勇於表達自己的想法。
來這邊看到、經歷了許多不一樣的人事物,
變得能用更多元的面向去看不同的事情,自己也慢慢突破「害怕失敗」那道牆,嘗試原本覺得不可能的挑戰,過程中也獲得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穫
以佳霖為例,累積多年演奏經驗後,近幾年來,她也著手嘗試創作出自己的作品,想替打擊樂的作品種類增添更多可能。「像我現在自己在寫的是給豎笛、木琴、大提琴的作品,感覺將比較少見的組合結合打擊樂演出,應該很有趣!」
「我覺得打擊樂就像是我的人生。」
採訪最後,當被問到打擊樂對自己的人生有什麼意義時,佳霖給出了這個溫柔又堅定的回答。
「我因為打擊樂認識了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,經歷許多珍貴的演出機會;概括到音樂上,它也讓我有了一個出口,抒發文字無法言喻的情緒,發覺意想不到的深刻情感。」
寫到這邊,我想起了村上春樹《舞!舞!舞!》中的「所以跳舞吧。只要音樂還繼續響著。」
書中以舞步隱喻生活節奏,對我來說,也散發著選擇過後的堅毅,以及堅持貫徹自己心目中理想世界的美麗。畢竟,我們無法僅靠想像就看見事物的全貌,很多東西與其去想「為什麼」,不如像書裡說的——側耳傾聽就可以聽見需求的聲音,必定要親自嘗試看看,才能看見世界的輪廓、自己嚮往的全貌。
佳霖在建構音樂小宇宙的過程當中,雖偶伴隨著高低潮,依舊靠著不斷嘗試,在音樂的世界中默默耕耘努力、實踐了各種可能,不僅演出機會幸運地降臨到自己身上,也離夢想更進一步。
相信佳霖往後的音樂之路,肯定會積極追求各種可能、克服困境,攜手人生中的重要夥伴「打擊樂」,舞出期盼的旅程,更給害怕不敢嘗試追夢的人一劑強心針!
《狂草》(Wild Cursive)由台灣作曲家張紅蘋(Hung-Ping Chang)在 2014~2015 年於紐約創作,是現代打擊樂中相當有魅力與獨特的作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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