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份世界上孤獨寂靜的迴響，像寂寥歲月縫隙中潛藏的一絲光亮——關於配樂家艾蓮妮‧卡蘭德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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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音樂，沉靜、迷離、夾雜著一絲愁緒與時代下的悲慟，使聽者不再被紛亂的思緒、緊張的氣息折磨，像寂寥歲月縫隙中潛藏的一絲光亮。

雙簧管出來的瞬間，我們不禁與長大聯想在了一起——人生這條路，除了你，沒有其它人必須陪你走完。那是成長必經的孤獨，而她的音樂，能讓我們完整地傾吐寂寞。

創作出情緒時而濃烈、時而冷冽，旋律開頭往往能抓住我們的耳朵、緊緊地跟隨旋律的方向直至盡頭的，是被時代雜誌評選為「希臘在世最具有說服力的作曲家」（Greece’s most eloquent living composer）、有「希臘第十個謬思」美譽的艾蓮妮‧卡蘭德若（Eleni Karaindrou）。

那個從小就對電影深深著迷的女孩

出生於希臘中部盧梅里山區（Roumeli region of central Greece）泰吉歐村莊（Teichio）的 Eleni，由於加上交通不便的因素，身旁的大自然成了她最好的朋友，萬物之聲就如此刻進她的腦海中，無論是風聲、流水聲、石板屋頂上的雨聲、夜鶯的歌聲、甚至雪的寂靜之聲，都是她的創作靈感。

自小奠定對音樂熱愛的她，十歲時進入雅典的音樂學校 Hellenikon Odion 學習，同時也在雅典大學研讀歷史及考古學。

1967 年，希臘政治變動迫使她離開祖國、搬到了巴黎，創作眼界也徹底開啟，民族音樂、爵士樂多變的色彩令她著迷；1974 年返回雅典後，她發行了首張音樂創作專輯《The Great Wake》，替電影《徘徊》（Wandering）、《芳名羅菈》（Rosa）創作配樂，還與導演 Theo Angelopoulos 結下了命運之緣——當時，《芳名羅菈》在電影節獲得大獎，親手替她頒獎的，就是日後與她有長達二十多年合作情誼的 Theo，他們攜手了《霧中風景》（Landscape in the Mist）、《鸛鳥踟躕》（The Suspended Step of the Stork）、《永遠的一天》（Eternity and a Day）、《希臘首部曲：悲傷草原》（Trilogy:The Weeping Meadow）等多部電影。

Theo Angelopoulos

Eleni 多年合作的夥伴、導演 Theo Angelopoulos，以情感豐富、內斂富有詩意的長鏡頭見長，人性深層的孤寂被一次次剖析、解構，附帶的哲理與省思久久不散。

經歷過希臘歷史動盪不安時期的他，童年時踏著屍體尋找逃亡父親的經歷，對他日後的電影創作產生深刻影響，好比《塞瑟島之旅》（Voyage To Cythera）、《霧中風景》（Landscape in the Mist）將人們流離顛簸、對身分的叩問，以及政治帶來的無情與殘酷，與希臘的歷史與悲劇串在了一起。

《塞瑟島之旅》、《霧中風景》劇照。圖／imdb

想要表現出 Theo 腦海的創作寓意、不同鏡頭隱喻的反思，實屬不易，但 Eleni 做到了——她不僅把詩意與哲理融進配樂中，鋼琴、長笛、雙簧管等樂器的使用更恰如其分；不同的音符、編排宛如不同層次的情感流動，旋律線條排列在一起雖然多數緩慢向前、卻完全不會讓人想按下暫停鍵，反而像人類體內存在著的、那份與生俱來的孤獨與寂寞，傾訴著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悲傷往事。

接下來，讓我們來欣賞幾段 Eleni 與 Theo 合作的配樂。

電影《希臘二部曲：時光灰燼》（The Dust of Time）

〈Waltz by the river〉

大家對華爾滋的印象是什麼呢？如果你也跟我一樣對它大多是歡快、熱鬧的印象，聽了 Eleni 的〈Waltz by the river〉可能會有截然不同的想法——雖然同樣翩翩起舞，但卻多了份無奈與不安，彷若宣洩著人生從未有過好運；整首聽下來，也好似《希臘二部曲：時光灰燼》中，母親艾蓮妮顛沛流離的鏡像與反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