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「不得不」的縮影,也是勇敢用音樂發「聲」的鬥士——關於蕭士塔高維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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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話,來自他的弦樂四重奏——特別是這首作品,是許多演奏家的心頭好:
不僅可以展現大家天衣無縫的默契、演奏技巧,也將蕭士塔高維奇獨樹一幟、音響效果一絕的風格展露無疑。
究竟,這位不苟言笑、嘴唇緊閉、感覺不會輕易流露真心的作曲家,背後有著什麼樣的故事?
接下來,就跟我們一起走上蕭士塔高維奇「不得不」的一生…….
目錄
Toggle一開始,先接續介紹蕭士塔高維奇的弦樂四重奏作品!
橫跨了 35 年、一共創作了十五首弦樂四重奏的他,透過這些作品反映了自己一生
「不得不」面對的時代境遇——像是第二號( String Quartet No. 2 in A major,Op. 68)反映了猶太人遭受屠殺的悲痛、第四號(String Quartet No. 4 in D major,Op. 83
)訴說了冷戰時期下的人性醜惡、第六號寫於( String Quartet No. 6 in G major,Op. 101)妻子和母親離世之後、第八號(String Quartet No. 7 in F♯ minor,Op. 108)則反射了自己人生極度低潮處在痛苦邊界等意境。
特別的是,這些作品大部分都由「貝多芬弦樂四重團」(俄語:Струнный квартет имени Бетховена,英語:Beethoven Quartet,活動時間:1922 年~1987 年)首演,團員們雖然因為戰亂偶有更迭,大多數都與蕭士塔高維奇有密切的合作關係,也是彼此的知心好友。
好比蕭士塔高維奇將第十一號(String Quartet No. 11 in F minor,Op. 122)獻給了的第二小提琴手瓦西里·希林斯基(Vasily Shirinsky,1923 年~1965 年的樂團成員)、第十二號(String Quartet No. 12 in D♭ major,Op. 133)獻給第一小提琴手德米特里·齊加諾夫(Dmitri Tsyganov,1923 年~1977 年的樂團成員)、第十三號(String Quartet No. 13 in B♭ minor,Op. 138)獻給中提琴手瓦季姆·博里索夫斯基(Vadim Borisovsky,1923 年~1964 年的樂團成員)、第十四號(String Quartet No. 14 in F♯ major,Op. 142)則獻給了大提琴手謝爾蓋·希林斯基(Sergei Shirinsky,1923 年~1974 年的樂團成員)。
回到蕭士塔高維奇的出生。當時,他身處「史達林」統治、人民不能擁有自由思想的蘇聯時代,多次親眼看到親友被戴補或處決的他,生活被遊行、抗爭包圍;縱使多次逃過危在旦夕的可能,作曲上的不自由,依舊讓他的內心宛如被囚禁一般的痛苦。
例如 1930 年首演的作品《鼻子》(Shostakovich Nose)就受到了政府指控,覺得本劇諷刺了社會各個階層的人民,因而受到打壓;之後推出的作品《穆森斯克郡的馬克白夫人》(Lady Macbeth of the Mtensk),更惹怒了史達林,收到了「低俗、粗鄙、且荒唐無稽」的匿名評論,使得蕭士塔高維奇大受打擊。
面對政治,無論再怎麼滿懷抱負,或許,低頭是「不得不」的選擇——隔年,蕭士塔高維奇試圖以作品《第五號交響曲》挽回聲譽,作品不再聽起來不和諧,也屏除許多複雜元素,整部作品聽起來不僅和諧動人,也有許多振奮人心的段落和優美旋律,是一首「看似」能被更多聽眾皆納的作品。
不過,明明才剛經歷前所未有的低潮,蕭士塔高維奇音樂中過於明顯的「改過自新」,卻令人不寒而慄。雖然成功挽回自己的掌權者心中的地位,但沒有辦法完全做自己的束縛,也使得這首作品真正的意涵,或許永遠存在於表象之外……
創作《第五號交響曲》後,就這麼過了十多年。直到 1953 年,史達林逝世,蘇聯政治才好不容易進入新時代。
我們無從得知,卻能從他日後的作品推敲一些端倪。
首先,是《第十交響曲》(Symphony No. 10 in E minor,Op. 93)。有人覺得,作品的第二樂章誨暗充斥著憤怒,可能是史達林的化身;但是,蕭士塔高維奇本人表示,這首作品希望表現出熱愛和平、反對戰爭的情懷,世人的使命不是破壞、而是創造希望。
無論如何,這首作品都可說是蕭士塔高維奇「本人」的回歸。陰暗、詼諧、真摯的情感、外放的激昂、交錯的愉悅……都是頗具他本人濃厚魅力的作品。
下一首,是《第十三交響曲》( Symphony No. 13 in B♭ minor, for bass, bass chorus, and orchestra,Op. 113)。這首交響曲根據詩人葉夫圖申科(俄語:Евге́ний Алекса́ндрович Евтуше́нко)的五首詩寫成,作品看似幽默,實則是一場痛心的逃脫。作為對政治的深刻反思,呼應當時歷史對於猶太人的迫害,反映了官僚主義下被迫犧牲的人民。
磅礡的氣勢、一個又一個敲響的和絃、戰慄的氛圍起起落落……聽的同時不禁讓人拍手叫好,心情卻又沉重不己,是一首能完美觸動內心深處「恐懼」情緒的佳作,歌詞的那句:
更留下深深的餘韻。
除了作曲必須要得到當權者「過關」之外,「長大」對蕭士塔高維奇來說也是一場硬仗。
原本出生在中產階級的他,16 歲時,父親去世使他「不得不」一肩扛起家計,到附近戲院的默片電影院兼差,收入微薄,還常常要工作到三更半夜,持續了兩年之久;身體狀況也大不如前,染上了結核病,至療養院休養了一段時間。
縱使如此,他仍然完成了聖彼得音樂院(俄語:Санкт-Петербургская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ая консерватория имени Н. А. Римского-Корсакова)的學業,閒暇之餘,也閱讀了像莎士比亞、拜倫等文學家的作品,畢業作品《第一號交響曲》(Symphony No. 1 in F minor,Op. 10)更得到諸多好評,結構與配器手法得到了讚賞,指揮家馬爾可 (Nicolai Malko) 更將此曲作為列寧格勒愛樂交響樂團之音樂會曲目。
除了生活夾雜著不幸,愛情生活的他,也充滿了顛頗。
於療養院期間,蕭士塔高維奇曾結識一位名叫塔蒂亞娜(Muscovite Tatiana Glivenko)的女孩,兩人一拍即合,往往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。不料,後來蕭士塔高維奇前往莫斯科,也與塔蒂亞娜展開了遠距離戀愛,加上塔蒂亞娜的媽媽也不太贊同這段戀情,使戀情最終戛然而止。
後來,蕭士塔高維奇認識了物理系學生妮娜·瓦爾札(Nina Varzar)。妮娜也至此成為蕭士塔高維奇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性之一,歌劇《穆森斯克郡的馬克白夫人》、《第七號絃樂四重奏》(Symphony No. 7 in C major,Op. 60)都是獻給她的作品,兩人也攜手走過了高潮起落的歲月,包括蕭士塔高維奇被政府打壓的那些年。可令人感傷的是,妮娜後來卻在一次工作前往亞美尼亞、因為輻射傷害住進了醫院,就這樣,再也沒有睜開雙眼。
在她去世之後,蕭士塔高維奇先是與瑪格麗塔·凱諾娃(Margarita Kainova)再婚,又因個性不合而離婚,之後才好不容易在 56 歲的時候遇見文學編輯愛琳娜(Irina Antonovna Supinskaya),愛琳娜也是他晚年生活的重要支柱。
淺看蕭士塔高維奇的一生,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、國家動盪不安的史達林時期;因為政治因素遭到打壓,依舊不屈不撓地在「不得不」的傷痛下,寫下一首又一首觸動人心的音樂。
或許,正是這股精神,使得他一次又一次的撐了下來;或去,正是對音樂的熱愛,使他堅持用音樂發「聲」。可是,存在於「音樂背後」的真相,也令聽眾感到心醉又心痛:那是對時代的吶喊、傾訴,夾雜著孤獨的情感、悲痛的吶喊,卻也是如此打動人心的理由。
講了那麼多關於蕭士塔高維奇的作品,這一次,即將於下週六(4 月 20 日)登場的 2024 誠品室內樂節就即將帶來蕭士塔高維奇的《 第六號絃樂四重奏》(String Quartet No. 6 in G major, Op. 101),想要在現場聆聽他音樂的朋友,就絕對不要錯過啦 ୧⍤⃝୨ ୧⌓̈⃝୨ ୧⍥⃝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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