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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在聽一首歌時，是否曾仔細聆聽聽過鼓的聲音？今年六月，有著「臺灣鼓王」之稱的黃瑞豐，與當代樂壇炙手可熱的打擊樂手吳政君，聯合推出《傳奇．雙擊－新視界》。他們以傳統「八音」作為靈感，讓八種樂器材質成為八首風格迥異的樂曲。今天，音音有代誌特別專訪到黃瑞豐及吳政君兩位老師，聽他們談相識、談即興，也談這張兩人用擊樂所訴說的故事。
黃瑞豐及吳政君兩人的羈絆，始於山坡上的一間教室——那裡是吳政君「上山學藝」的起點。當時的他，原本就會打爵士鼓，想向黃老師更進一步學習。他笑說，起初聽聞老師嚴厲，不免心生忐忑；沒想到實際接觸後，黃老師喜愛分享演出經驗，讓每一堂課都妙趣橫生。
黃瑞豐的教學也毫不含糊。吳政君回憶，幾個學生下了課，聊天的話題經常是：「老師一堂課講的東西，我們可以練半年。」這樣的學習過程，使他愈練愈著迷，對爵士鼓愈發投入。「一開始根本像個樂迷，一直追著老師的場子跑。」吳政君說。後來在黃老師的建議下，他轉向手鼓發展，這才開啟了與老師並肩演出的可能。「如果我一直打爵士鼓，大概就沒有同台的機會了。」
黃瑞豐也記得第一次見到吳政君的模樣，「他不太說話，很閉思（害羞）。」但更令他難忘的，是第一堂課後收到對方寫來的一封信。信中坦誠了自己對老師的歉意，字裡行間流露滿滿的真誠。「我一直很看好他，他在樂器上很努力，」經過了二十年，黃老師認為兩人如今亦師亦友，成為了隨時可以交心談話的關係。
來自不同世代的兩人，學習歷程也不盡相同；卻在一次次緣分之中找到了連結。如今，這段情誼化為一張專輯，黃瑞豐也感性地說：「能一起合作一張專輯，這是最難得的事。」
即興不設限：錄音的過程都是驚喜
《傳奇．雙擊－新視界》的誕生，並非始於一個完整的企劃。吳政君回憶，原本只是朋友提議「把所有的樂器都搬進錄音室，錄個三天看看能做出什麼」。可惜這個想法因為規模越來越龐大而被擱置，而兩位老師也因為各自繁忙的演出工作無法立即投入。然而，隨著時間流淌，想法在心中緩緩發酵，反而讓他們逐漸釐清了製作方向，終於在前年迎來了最適合出發的時刻。
於是，他們將各式打擊樂器陸續搬入錄音室，並以樂器分類「八音」概念為核心——由金、石、土、革、絲、木、匏、竹八種材質，構築出八首風格各異的作品。黃瑞豐說，這張專輯不是像一般的創作以情緒或特殊的典故出發，而是以不同樂器的聲響為主，像說故事一樣，一點一點說下去。
為了避免聲響的重複與同質性，專輯使用了大量的疊錄，讓每首作品的聲響組成都獨一無二。「每一次錄音都是獨一無二的，」黃瑞豐說，「你要我們重錄一次，根本不可能。」
這樣的創作過程，也讓專輯中出現了許多意料之外的聲音段落。例如〈土〉原先以花瓶敲擊聲為起點，卻在錄音時不小心「即興成為現代音樂」，甚至讓兩人都大感意外。吳政君也笑說：「我們一開始就講好，這張專輯應該不會辦音樂會，因為現場根本無法重現這些疊錄的聲音。」
而讓這些聲響得以被真實捕捉的關鍵人物，正是錄音師孫紹庭。黃瑞豐提到：「這個專輯等於是我們三個人創作的。」這張專輯的錄音並非一氣呵成，而是分階段完成，讓兩位演奏者能夠在不同階段反覆思考、推敲，再進入下一段錄音；而孫紹庭則是那個始終耐心傾聽、細膩處理每一次變化的人。
黃瑞豐坦言，純粹以打擊樂為主的錄音本來就很少見，錄音師還得將掌握每個音色中微妙的細節變化，非常考驗功夫——可以說，正是黃瑞豐、吳政君及孫紹庭對聲音的高度敏銳與開放心態，讓這張專輯展現出打擊樂即興創作最自由、最豐沛的生命力。
「非主流中的非主流」
黃瑞豐與吳政君兩人皆經常參與專輯的錄音——此次《傳奇雙擊－新視界》是他們少數成為主角的專輯。對於這張專輯在心中的定位，吳政君毫不猶豫地說：「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里程碑。」多年來，他與黃瑞豐老師有過無數次演出合作；但錄製一張以擊樂為主角的專輯，那是他從未想過的。
「我們這是非主流中的非主流。」吳政君說。沒有歌唱，純粹以打擊樂為主的專輯，也讓他們在製作過程中面臨重重困難與未知，從概念、經費到錄音，沒有一項是簡單的。
黃瑞豐也說，真正吸引人的創作，往往是那些市場上還沒出現過的、不曾被聽過的聲音。而這次的錄音計畫，從一開始就是如此定調——不走常規，不預設立場，讓每一首曲子都能展現聲響差異與風格張力。他坦言，要做出一張能讓人從頭到尾都保持新鮮感、不感疲乏的打擊樂專輯，是個大挑戰。
從搖滾、爵士再到傳統音樂等，兩人累積了豐富的業界經驗，而這張專輯正可說是他們多年經驗的精華。吳政君分享，他在長年的主流音樂演奏中領悟到，無論多複雜的節奏，都仍保有穩定的「律動」。「就算你不會打擊樂，也還是可以跟得到『律動』。」掌握律動，就是吳政君給予聽眾朋友們的最佳聆聽指南。
《傳奇．雙擊－新視界》的美，不在於炫技或特定音樂風格的標籤，而是它讓人重新感受到「打擊樂」的原始、深刻與當代性。它像是一場沒有終點的問答，問我們如何聽、為何創作，也邀請每一位聽眾重新打開耳朵，與聲音對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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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uthor: 張佩琪
2024 春實習生。學音樂的人。和小豬佩奇（佩佩豬）撞名。 喜歡古典音樂、J-POP，還有諧音笑話；不喜歡會把水壺和食物放在鋼琴上的人。
